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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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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沼

江稚茵那瞬間以為自己聽錯, 難以辨別的言語被近在咫尺的呼吸和窗外的淅瀝的吞沒,仿佛喉腔之中逼擠出的輕喃。

她一瞬不移地盯著那雙眼睛,一只手跟他拷在一起, 另一只被摁住, 壓在柔軟的床鋪上。

一只手被冰涼纏繞, 另一只卻被灼熱滾燙的掌心桎梏住。

“不需要試了。”江稚茵說, “我喜歡不了那麽多人,我也只會跟我喜歡的人結婚,如果我將來跟別人在一起,就絕不會跟你糾纏。”

她盯著他漆黑空洞的雙眼,輕聲道:“這不就是你想要我做到的,不平分我的感情, 只喜歡應該喜歡的人嗎?”

聞祈聽不得她說這樣的話,頭一低就把她帶刺的話盡數吞沒,原本只是松松攥著她手腕的手指逐漸上衣,指腹搓磨著她掌心的紋路, 然後強硬又不容拒絕地, 再度把自己的手指塞進她指縫。

舌尖也一並遞了過去, 火熱而粘膩,軟滑的舌尖細細舔舐過口腔每一個角落,含吮欺壓,勾著江稚茵的舌不放。

嘴唇像是要磨出血來,廝磨間泛出密密麻麻的痛與麻,聞祈動了一下手, 連在一起的鐐銬被帶動, 發出叮鈴咣啷的響聲,原本冰涼的手銬內側也在掙紮間被體溫捂熱, 聞祈抽出舌頭,牙齒還沒合上,猩紅的舌尖輕卷著,帶出透明的粘液。

相接的掌心沁出細密的熱汗,他如瀕死一般斷斷續續地輕喘著,抿一下濕潤的唇瓣,充血的兩瓣唇顏色紅潤透亮,被潔白的齒沿叼住。

他胸膛起起伏伏,啞聲質問:“那你現在,已經變心……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了?”

外頭的雨重重地砸,聲響震天,江稚茵像透氣的魚一樣翕張唇瓣,長久凝視著他,聞祈好似要從她玻璃一般剔透的眼瞳裏讀出什麽,但她又輕閉上眼,偏開頭拒絕與他對視了。

嘴唇上下碰一下都疼,她的指縫被他全然占據,現在竟是連一個握拳的動作都做不到,只會變成抓他抓得更緊。

江稚茵的指甲都幾近要嵌進他的皮肉裏,掐出道道月牙的痕跡,她咬一下牙:“我不喜歡這樣的你。”

聞祈探出的刺像是被這句話剝了個幹凈,他驀然抽開手,江稚茵的掌心空掉,後腦勺壓住的頭發還濕潤地黏著她的脖頸,一道驚雷把房間照亮,她看見漆黑碎發下一雙死氣沈沈的眼,整個房間像是被什麽霧氣籠覆,他胸口的白色襯衫還洇出一點血跡,看樣子傷得不深,血色沒有擴散的趨勢,估計已經止住了。

“‘這樣’是哪樣?我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嗎?你說一句不可以,我就沒有對孫曄或者別的男人做什麽。在我盡力克制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的同時,你卻已經把我放棄了。”

江稚茵下意識反駁:“我哪有放棄你?”

“我已經自願提出伏低做小了,你都不要我。”他低一下眼,黑睫微垂,“我們以前身體不契合嗎?還是因為在床上不舒服,我伺候得不好?”

“你說,要以你喜歡的方式……”聞祈的聲線掐得愈來愈輕,尾音都快聽不見了,“你現在可以選一下,喜歡的做/愛方式是哪一種。”

他側了側身子,江稚茵的手腕也被拽起來。

“你不說我就自己猜了。”

那個抽屜裏除了被聞祈丟掉的那把水果刀,好像還有什麽別的,江稚茵在夜裏的勢力很差,看不太清,只知道聞祈的目光在抽屜裏面巡邏掃過,然後輕瞥向她。

江稚茵覺得聞祈現在並不冷靜,盡管他現在突然平心靜氣地說著話,還假裝禮貌地道歉:“抱歉,擡一下手吧。”

剛剛還拿一把刀說簡直想去死,現在又平靜下來,江稚茵的心不安跳動幾下,含糊道:“我說了我不用試你……”

聞祈盯著她,騰出一只手重重捂上她的嘴,已經不想聽她說話了,總之都是拒絕,都是不喜歡的話。

“我不做也不射,只是伺候你,你現在可以把我當一個免費的玩具了。”

江稚茵感受到他掌心的熾熱溫度,重重喘著氣,聽見他低低的聲音:“反正我廉價、不值錢,你玩兒我就好了。”

雨聲充當背景音樂,透過一點閃電映進來的白光,江稚茵看見他擡起兩只手,自己的手也被迫牽連擡起,滯在濕冷的空氣裏,看他低斂眉眼,以一派寡淡的面孔伸出兩指撚住舌尖,拽出來,上排牙齒整齊的輪廓在唇縫下若隱若現。

他摸索了一會兒,將一個銀色的圓形舌釘緩慢扣入軟舌上的孔洞,剛剛親吻過的雙唇還是充血的,鮮紅欲滴,包裹住他的舌。

那軟物剛才還在她嘴裏,現在已經被他戴好舌釘。

聞祈眼睛還是濕潤的,剛剛失去理智的時候掉過幾滴眼淚,現在平靜下來,那一點微紅卻尚未褪去,還黏在上面,眼尾和下眼眶都帶一點脆弱病態的紅色。

江稚茵突然有點害怕。

他們不是沒做過,兩次都在這個出租屋吱吱呀呀叫的床上度過,按理說她應該是會熟悉聞祈的風格的,但心裏油然湧出一點不安,覺得這次肯定不會被輕易放過。

一定和前兩次都不太一樣。

她蹭坐起來,但手銬限制了動作,蹬一下腿卻只把床單蹬皺了,身子紋絲沒動,腳踝反而被溫熱的手掌握住。

“躲什麽。”聞祈握著她的腳踝把她拉回來。

江稚茵的手攥住床單,還沒做,床單已經被她扯得亂七八糟,在聞祈說話的時候,她的註意力也全被他舌頭上那點反光的東西吸引過去,手指一點點蜷緊。

她說:“你伺候了我也不會答應你什麽情夫的事,不如把手銬解——”

“沒有鑰匙。”他彎下身來,兩只手撐在江稚茵身側,慢慢道,“丟出窗外了,這麽大的雨,應該已經沖不見了。”

說著,他指尖下滑,t那處的皮肉薄,尤其是肚臍兩側的皮膚,輕輕一碰就收緊。

江稚茵整個身體都很緊繃,腳趾都蜷了起來。

因為待在實驗室的緣故,他指腹很糙,關節也稍稍粗脹一些,江稚茵總是踢他,腳背繃直,手腕上拴著的鐵鐐叮叮咣咣地響個不停。

因為一只手被拷在一起,聞祈不能離開她太遠,只能緊貼著,用能活動的那只手握住她的腿,扛在肩頭,然後低下眼,沒有停。

暴雨把空氣浸潤得發潮發黏,江稚茵皮膚也濕黏,分不清是空氣裏水汽太足還是熱出了薄汗,兩條腿都快繃直得抽筋了,聞祈觀察著她的表情,上身迎了過去。

他探出一點舌尖,懸停在江稚茵面前,含糊說話:“受不了就咬我。”

她心裏充滿怨氣,可憐他、恨他,又喜歡他……

人的感情和心理就是這樣覆雜。

抓著床單的那手往上伸,拽住他脖子,下了重口,用牙齒咬那舌釘,打定主要要讓他痛,最好跟自己一樣受不了。

聞祈悶哼一聲,吐息更重,眨眼間,那帶著潮意的眼睫掃在江稚茵皮膚上。

他抽出食指摁住,就那一秒電光石火般的觸感,江稚茵拱起身子,咬他更狠了,但他像是不覺得痛,身體反而更熱起來。

圓形的金屬物品在口舌間被纏得轉了幾個圈,聞祈停住,江稚茵戒斷反應般喘氣。

他只輕飄飄看一眼,隨意在床單上擦了擦手。

江稚茵怨他:“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麽靈巧。”

“為你學的。”

“所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?做得不好我繼續學就是,我已經讓步了,不需要你心裏只裝著我一個人了,你愛誰都無所謂,只是不能……丟下我。”

他膝蓋跪上來,伏在床上,稍稍擡起下頜,垂下眼皮:“你還不說喜歡什麽,我就開始猜了。”

外頭的雨下了好久,現在有將停的趨勢,江稚茵耳邊嗡鳴陣陣,連雨聲也聽不太清了。

濕熱的軟物先抵了上來,溫熱的圓形金屬像瞎了眼的鳥一樣四處亂啄,江稚茵連攥一下床單的力氣都喪失掉了,只能有些放空地盯著天花板上將落未落的墻皮。

這算哪門子服務……撓人心肝般癢,身體和心臟都爬上了無數只張大嘴的螞蟻,放肆啃咬起來。

聞祈尋找著,金屬碰撞著溫軟,江稚茵的手虛虛抓握一下,鐵鐐帶動他撐在床板上的手。

那手腕上緊緊纏著幾道紅繩,像是要勒出淤青來了,聞祈動了動手指,又扣上來握住,掌心汗涔涔的,十指緊扣的時候,好像心聲也能隨皮膚脈絡傳達給彼此。

皮膚、眼淚、唇齒間的津液、支離破碎的言語、一聲聲“我愛你”

他們互相屬於彼此,應該在骨血裏烙上對方的名字。

全部,都該,烙上名字。

身體變得越來越敏感,江稚茵狠狠踢了他一腳,被扣住指縫的手突然抓緊,十幾秒後又松掉。

她大口喘氣。汗液是,□□是,感覺渾身的水都流幹了。

聞祈還沒死,她就得死在這裏了。

他被踢了也不惱,低著腦袋往地上吐了一口,涎水發黏,然後歪頭靠在她腿側。

“啊,有點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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